第五章

王建军脸上的血色，“唰”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，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青白。

“你......你胡说八道！”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从地上弹起来，声音尖利得变了调，“什么情报？什么死人？我不知道！这都是你编的！是你为了整我，是你公报私仇！”

他疯狂地嘶吼着，眼球上布满了血丝，那癫狂的模样，像极了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。

陈望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，只是垂眸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
然后，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、陈述事实的语调，缓缓对一旁早已吓傻的赵科长说道：“赵科长，我记得资料上显示，王建军营长负责的防区，去年八月冲突中牺牲的那个战士，叫李铁牛，是邻村李家庄的人。”

那不是邻村李大婶家的小儿子吗？

入伍前，他还特地跑到我家，说是要跟着“建军哥”去保家卫国，当大英雄。李大婶当时拉着我的手，笑得合不拢嘴，说等铁牛和建军一起提干回来，我们两家就是双份的荣耀。

可现在......

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几乎要吐出来。

“李铁牛牺牲的第二天，你的初恋情人林薇薇，就收到了一笔境外汇款，替你还清了她在舞蹈室欠下的所有外债。同一天，她戴上了你送的钻石项链，在省城举办了那场奢华的生日舞会。”

“王建军，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？”

陈望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王建军的心理防线上。

王建军彻底崩溃了，他双腿一软，再次瘫倒在地，嘴里语无伦次地呢喃着：“不......不是我......是林薇薇！都是那个贱人！是她求我！是她联系的人！我什么都不知道！我只是......我只是缺钱......”

在极致的恐惧下，他终于说漏了嘴。

他承认了。

虽然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林薇薇，但他亲口承认了，他知道那笔钱的存在。

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真相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那些刚才还觉得王建军只是感情上犯了错的村民，此刻看他的眼神，只剩下无尽的鄙夷和愤怒。
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作风问题了，这是叛国！是拿战友的命去换钱！

“畜生！”李大叔气得浑身发抖，抓起墙角的扫帚就想冲上来，“你这个天杀的畜生！铁牛那么信你！你居然害死他！”

几个调查组的人立刻上前，将情绪激动的村民拦住。

赵科长也终于反应过来，他知道自己摊上了天大的事，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，他擦着冷汗，哆哆嗦嗦地对手下人下令：“快！把......把他给我铐起来！严加看管！不，立刻上报市局！不，上报省军区！”

冰冷的手铐再次锁住了王建军的手腕。

这一次，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，瘫软在地上，眼神空洞，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：“不是我......都是林薇薇......”

看着他这副可悲又可恨的模样，我心里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快意，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和后怕。

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，我曾以为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。

到头来，却是一个为了钱，能出卖国家、出卖战友的恶魔。

如果当初我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，如果我和他结了婚......我不敢想下去。

我只能更紧地靠在陈望的怀里，是他，将我从这个恶魔身边拉开，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，给了我新生。

赵科长颤抖着手，走到村委会那台老旧的摇把子电话前，准备向上级汇报。

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话筒，电话却尖锐地响了起来，像催命的铃声。

赵科长吓得一个激灵，手忙脚乱地接起，听了两句，脸色煞白，猛地看向依旧神色平静的陈望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陈......陈干部，是......是京城军区总院，陆振国陆老将军的电话，指名道姓......找您！”
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5 01:55: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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